今晨夢醒時分夢到了外婆,在夢裏我痛極而泣,哭醒過來.然後就再也不能入夢了.和外婆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都在此時涌上心頭,溝起我無盡的懷念和心痛......就要到寒衣節了,敬愛的外婆,您在天堂好嗎?
一九九九年五月九日晚上,最敬愛的外婆永遠的離開了我們.享年八十五歲;臨終沒能見她最後一面,也沒能守護她最後一夜,成爲我此生永遠的愧疚和遺憾!當小妹妹打電話通知正在天涯孤旅的我時,我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然後眼淚就涌了出來,一直一直像決堤的河水止不住的流出來,然而想破腦袋卻沒有辦法回來,就更是心如刀絞似的痛,,那幾天江南大雨如注,我的心也是灰暗一片,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去了,而我卻沒有辦法送她最後一程,縮在角落裏,我的耳邊一遍一遍的迴響着奶奶說過的話:你一定要在我[走]的時候在我身邊呀!那幾年她最擔心經常出差的我在她臨終不能守在她身邊,而最後不幸而言中,我真的沒能見到她最後一面.
外婆是一個出生於舊時代的瘦瘦小小,普普通通的農村女性,從我記事起她就穿着一身深色中式的大襟衣服,裹着的小腳不停的忙碌着家事,和別人不同的是,我的外婆臉上永遠帶着慈祥的笑容,無論是村子裏誰家的大人孩子都很喜歡她,因爲她時常幫老扶幼,救濟那些有困難的鄉親.... 和中國許許多多的孩子一樣,我是由外婆帶大的,我是外婆的長女長孫,童年大多數的快樂和回憶與外婆有關,我記憶裏最初的懷抱是外婆的,最初的牀是外婆的熱炕,在那個時代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過,外婆家養着幾隻雞,但只有一隻雞會每天下蛋,那每天一隻的雞蛋還沒在雞媽媽那兒暖熱,就被外婆拿到廚房做成了我的美餐.待我稍黯人事時,記憶中就有一個片段是每天守在那個雞媽媽的窩旁邊盯着,等着它賜給我美餐.
長大成人以後一直對外婆懷有很深的感情,節假日的時候有空會經常去看望外婆,記憶中令我永生難忘的另一個片段就是無論春秋冬夏,每次我回去的時候,都會看見外婆站在村口靠近馬路的一塊村碑旁邊,不斷的朝着我來的方向眺望,,,聽舅舅說外婆一到節假日的時候就會拄着柺杖站在那裏向路的那邊眺望,看她的女兒孫子回來的方向有沒有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看見了自己的孩子,她的臉會笑成一朵燦爛的菊花,看我們拿着東西,還要說:來了叫奶奶看看你,下次不要帶東西了，我也吃不下多少東西,不要亂花錢,好好過日子,,,每次離開的時候,外婆又會挪動小腳,堅持送我到那塊石碑的地方坐車,那是個定時車,一直等到車來了我坐上了車,回頭望的時候,外婆還是站在那裏,手裏拄着柺杖,向車裏的我凝望着,晚秋的風吹起她花白的頭髮,她還是一動不動的向我離開的方向望着,,,最後一次看望外婆是在她八十四歲那年的初冬,她依然是這樣送我,我心底酸楚,眼睛模糊的離開,只是我不知道,那就是今生和外婆的永別!
外婆在她八十五歲的時候無疾而終,帶着她善良而高貴的靈魂去了,臨終前的幾天關中大地豔陽高照,彷彿預感到自己將要駕鶴遠行,外婆每天中午自己燒好熱水,將頭髮和身體洗的乾乾淨淨,到了五月九日這一天,下午照樣吃完飯走到村口散步,傍晚走回家裏突然感覺身體不適,叫來小孫子說,趕快叫你爸回來,奶不行啦.表弟飛快的叫了舅舅和村裏的大夫回家,外婆已經氣若游絲了,十幾分鍾後安祥的走完了她八十五歲的人生歷程.
外婆離世的好長一段時間裏,依然感覺她還在村子路口的石碑旁等我回去,她的笑容依然還鮮活在自己家的院子裏.熱炕頭,這一生外婆給予我的太多,而我所能回報的卻太有限了,曾經想讓自己的愛化做所有的蓮花奉獻給外婆和親人們,但是外婆沒有等到這一天,就永遠的走了.留給我的是無盡的思念和永生的愧疚.
繁星漫天的夜空,我凝神西望,眺望屬於外婆的那顆星星,想託清風送上我的問候:外婆,您在天堂還好嗎?您知道我在想念您嗎?若有來生,讓我還做您的孫女,不再有紛紜世事困擾,讓我守護在您身邊,永遠不再有離別的心痛.
最敬愛的外婆,您聽見我的呼喚了嗎?祈願您在那永恆的天園裏和我的外公相互攙扶,永遠相守.留在這片土地上的我們也會相親相愛,直到永遠!
謹以此文敬獻給我的外婆,願她的在天之靈永遠守護着我的親人們!願天下所有的外婆健康長壽,永遠幸福!!!
